今年30岁出头的曾庆伦,中专毕业后曾在重庆市渝中区城建委任助理工程师。当看到周围那么多人都发了时,他再也沉不住气,于是在1993年他离职下海,远赴深圳炒期货。可是未过多久,他却亏空了8万多元。
1997年返渝后,曾庆伦开始做些小买卖,同时四处寻找暴富捷径。1998年,报纸上一篇“轿车失窃引起蹊跷事”的文章引起他的浓厚兴趣。于是一个快速致富的“妙计”也就在他的头脑中形成:买保险——出事故——获赔款。
1998年8月10日下午4点,当时长江洪水正值泛滥之际,他和邻居谢金全父子俩到长江南岸海棠溪江边游泳。半个小时后回家时,谢氏父子突然发现曾庆伦不见了,而他的衣物在江边原封未动。这时一钓鱼人告诉他:“有一大人在跳水后没有出来。”谢金全预感大事不妙,飞速报知曾家。
9月份,曾庆伦前妻张学琴、姐姐曾庆敏两人手持曾庆伦死亡证明书和注销户口证明,来到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重庆分公司理赔科,要求赔偿26万元。理由是曾庆伦生前曾到该公司投保13份老来福寿险。
遇事沉着、稳重的理赔科理科长童文认真接待了这两个“不幸”的客户。他的第一个要求是“死要见尸”。他告诉张、曾:“保险公司要见死者尸体,你们赶紧报告派出所,请打捞队打捞,发现尸体后立即通知我们鉴定。”
张、曾二人口气十分强硬:“尸体肯定被洪水冲走了。这里有死亡证明,我们是来索赔的。”二人摆开得理不饶人的架势,大吵大闹。
没办法,公司只能将案情向公安机关报告,请求查处。
公司也抓紧调查分析,发觉这桩“寻不着尸体”的案件有四个疑点令人迷惑:曾庆伦与张学琴离异多年,与第二任妻子廖礼勤生有一个6岁女儿。但曾庆伦这次投保的受益人却并非亲生女儿,而是张学琴,她曾固定工作,无稳定收入,却多次上保险公司咨询并投保;曾庆敏与弟媳张学琴一向感情不和,互不往来,索赔时两人却“携手同行、并肩作战”。另外,曾庆伦1993年曾到深圳炒期货,损失惨重。
然而张学琴、曾庆敏初次索赔不成,气急败坏,开始无理取闹。在商场上班的张学琴,每逢周二轮休,都要拉上曾庆敏到保险公司胡搅蛮缠,扭住公司老总“给说法”,堵在营业厅门口不让客户进出,拦住职员不许下班,严重影响公司正常运转。为达到目的,张、曾二人“坚韧不拔”,花样繁多:鼓动亲朋好友,煽动周围群众,胁迫公司就范;联络新闻单位,声泪俱下地恳请“曝光”;他俩还哭诉,因曾庆伦之死未得到及时合理索赔,导致曾的亲属精神严重失常,要保险公司追加精神损失费100万元!
重庆市公安局渝中区分局于去年10月28日接到保险公司报案后,非常重视,二科科长卢成富,副科长罗亚明主持全面侦查。
办案人员赶到出事现场一看,不由疑云重重:证人当时所处位置在石洪桥另一侧,曾庆伦是游过桥后才不见踪迹的。证人的证据缺乏说服力。
另外,证明曾庆伦死亡的直接证据明显不足。随着调查的深入,专案人员的疑团越来越大:曾庆伦难道真的死了吗?会不会为骗保而诈死?看来只有找到曾庆伦才能揭开案件真相!
今年元月26日,一个神秘的匿名电话打进渝中区公安分局值班室。对方谨慎地告知最近几天他在渝北区见过曾庆伦。当公安值班人员问到具体藏匿地点时,对方说了“南区”两字,电话便挂断了。
为避免打草惊蛇,办案人员带上曾庆伦的照片,悄然赶到了渝北。
侦查员了解到,曾庆敏的家就在渝北。“曾庆伦该在他姐姐家附近”,办案人员大胆推断。于是他们在南区一带实行核篦式查证和昼夜监控。两天后,暮色苍茫之中,办案人员突然发现戴副眼镜的曾庆伦在一家茶馆悠然自得地搓麻将,他们悄悄包抄过去,以闪电般的速度将曾庆伦抓获。
据曾庆伦坦白:他与张学琴早已离婚,但两人仍有往来。他们共同设计了溺水身亡的骗赔闹剧。曾庆伦“出资”4000多元,分两次购买了13份太平洋保险公司老来福寿险,做起了一掷千金、纸醉金迷的美梦。
其实,将受法律制裁的还有一个人,他就是曾庆伦的邻居、死亡见证人谢金全。谢自始至终都在合谋演戏、提供伪证。他之所以要以身试法,是因为曾庆伦给他许下诺言:事成之后,送他一套住宅。没有想到,曾庆伦送给他的是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。
《中国消费者报》刘文新